承认未来无法预测,才是好预言

作者:编辑部 2024-01-08

摘要: 在所有不同形式的错误中,预测是最不需要承担后果的。

一位知名科学家,警告全球将发生致命的流行病。那时是2019年秋季,别人预测会跟他一样好吗?

首先,任何比人们在2019年时听到还具影响力的预测。不过,就算人们事先在2019年知道了这个预测,人们会因此做出任何不同的决定吗?答案是否定的。如果是这样,人们又为何要对另一个预测感兴趣呢?

现实是:人们听到预测却不行动

即使预测者往往提前给出警告,但人们却经常选择忽视。除非大家能够诚实说明,自己将会如何使用这些预测,否则他们要求一瞥未来,似乎是相当徒劳的。

又或者,可以引用十九世纪的名作家艾略特(George Eliot)的话,“在所有不同形式的错误中,预测是最不需要承担后果的。”

可靠的预测,还是能成为我们行动的宝贵指南,天气预报就是一个例子。即使对于下雨的预测,不像明天太阳一定会升起般精确,但仍有助于我们规划一整天的活动。

但很多人并非要求天气预报或其他类似预测,他希望的是我能编织一个,关于不确定未来的有趣故事,就像那位科学家编织了一个有趣故事一样。即使他的故事确实成真了,但我们也不要过分崇拜他。

因为有许多类似的故事:关于人工智能的危险,这些预测通常是无用的,不因为它们是错的,而是因为我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些预测。

俄国名作家托尔斯泰(Leo Tolstoy)对1812年的俄法战争,做了一个诙谐的评论。五十年后,他将这个评论写进了《战争与和平》中,“每个人都预期有战争,但没有人为此做准备。”后来,英国前首相约翰逊(Boris Johnson)的特别顾问卡明斯(Dominic Cummings),在英国的疫情调查中引用了这段话。

如果要从20世纪挑选一个案例,则是二次世界大战前,美军在1932年进行一次战争模拟演习。演习指出,来自太平洋对岸的空袭,可能会对美国军事基地造成危险。

但就如科普作家在著作《远见:我们如何做出最重要的决定》描述的一样,美国海军战略家已提前看到珍珠港潜在的灾难,但他们没有做出任何回应,而是寄望会发生最好的结果。

很容易理解为何一些预测者,喜欢将自己比喻作特洛伊的公主卡珊德拉,拥有看见未来的能力,却被众人忽视。如果要避免与卡珊德拉相同的命运,我们可以采取一些行动来使预测有用。

预测描述生活场景才易被采信

首先,预测必须明确而生动,希腊神话中卡珊德拉的预测虽然生动,却相当隐晦。比如她预测阿伽门农国王将被他的妻子谋杀时,“公牛必须远离母牛,她将抓住他,使他在她的黑角上挣扎。”这段预测只有在谋杀发生后,旁人才能明白。

美国未来研究所(IFTF)资深研究员麦高妮格(Jane McGonigal),在最近的著作《想象未来》中写道,要使人们更愿意采信预测,就要促使人们想像一个预测成真后的具体生活场景。这种做法有时也被称为“未来情节思考”,本质上就像是一场心理上的时空旅行。

在2019年对于疫情的预测,若是能加入人们在疫情影响下的生活:包含每天跟着线上健身教练运动、只有少数的幸运者拥有足够的口罩、卫生纸及意大利面条等。加上这些想象,预测的警告性将更加真实。

我不能保证“未来情节思考”真的能解开未来的谜团,我们也不太可能在2019年10月,就精确想象2020年4月会发生的事,但任何尝试以具体、日常的方式去猜测未来,都能为我们带来惊人的洞察。

好的预测是给出两个矛盾情境

第二,虽然这有点矛盾,但一个好的预测,必须承认未来是无法预知的。《战争与和平》中也有这样一段话:“万物之中唯一能被科学确定的事就是,所有事情的发生都依赖于无数的条件上,而这些条件只在某个时刻会突然变得很重要,只是没有人可以说明那一刻何时来临?”这就是为什么我宁愿在预测时提供两个生动、合理但相互矛盾的情境供参考,而并非只有一个。单一的预测注定了虚假的可能性,因为它假设我们完全相信这个预测。

但如果有两个引人入胜却又相互排斥的预测呢?我们就会从无聊的“将会发生什么”的问题,转向更有用的问题:“假使任一情境实现了,我们该怎么做?”

最后,预测需要针对不同受众来设定。在理想的情况下,这个受众应该积极参与预测的过程,而不是被动的消费预测结果。战争游戏、角色扮演活动、和情境研讨会都对此有所帮助,因为如果一个预测没有办法理解受众目前的担忧和盲点,这个预测一定会被忽略。

预测并不需要也无法太准确,虽然这听起来很奇怪,但我们通常只能在事情发生时才知道预测是否正确。我希望能从预测者那里得到的,是打开我们对不同未来的眼睛,激励我们预见不同的威胁和机会,因为未来无法被知道,它们只能够被想象。